文:江卓珊 綠色和平項目主任

原文刊於《主場新聞》網站,2014年4月30日

說起大米被重金屬鎘污染的問題,不同身份都有不同的回應:

地方官員: 情況沒有報導般嚴重,是媒體炒作

網民:只顧GDP!妄顧環境!草菅人命!

媒體:血鉛超標孩子的可憐照片 +農村污染的悲慘故事

以上哪一種回應能針對污染源,從源頭解決問題? 筆者認為以上皆非。

鎘是鉛、鋅等金屬的伴生礦,在這些金屬的冶煉過程中,鎘會隨著廢氣或廢水排放出來。中國官方統計數字其實一直有鎘在廢水中排放量的統計,2011年的數字說明80%的工業廢水中的鎘排放都來自有色金屬產業。另有學者估算,中國77%的大氣鎘排放都來自有色金屬冶煉。有色金屬產業是鎘污染的頭號元兇,要防治鎘污染,就要把有色金屬產業推到鎂光燈之下。

有色金屬的採選冶煉過程製造大量污染,甚至導致大米鎘超標。綠色和平在湖南衡陽巿,由設計研究方法到現在考察,採樣,化驗,分析結果,總共耗費了大半年,終於證明了當地有色金屬冶煉企業的排放是導致當地稻米鎘污染的主因 。

儘管環保團體有多落力調查,要做更大範圍的重金屬污染普查,還是只有官方才有足夠的財力,人力,權力去完成。今年4月,中國國土資源部和環保部聯手炮製歷時8年,花費近十億,覆蓋近7成中國國土的土壤污染狀況調查終於公諸於世。當局曾以國家機密為由,拒絕公開此調查結果。可惜此千呼萬喚的調查公報,只是一個5頁長的PDF 文件,全長不足1800字。公開的內容只是一堆全國性的統計數字,可是超標的土地在哪裡?公報沒有提及任何地方名;到底是什麼導致污染?公報對此亦乏善可陳。公報中的污染數據跟過去幾年官方的一些消息相去不遠,公眾自然反應不大。專家學者獲得這堆籠統的數字,也無從批判分析,令這個本來重磅的調查結得以無痛發佈,輿論場一片風平浪靜,終於解開了兩大部委被追問多年的心頭屈結。

完整的土壤重金屬污染數據到底會否出土?在政府與公眾的意識中,何時才建立出有色金屬產業與鎘米之間的聯想?土壤重金污染問題何時才能停止惡化?政府當局主導的信息公開將是這一切目標的轉捩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