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題報導 - 2011-12-05
2009年的哥本哈根會議，將全球對氣候變化的關注推至了頂點，但這種熱度之後又迅速消失。兩年之後，今天正在南非德班舉行的氣候談判，我們能成就什麼？又應該談論什麼﹖
文：綠色和平項目經理李雁
一年一度的聯合國氣候大會已於11月28日在南非海濱城市德班開幕。哥本哈根遺留下來的幾個核心問題依然沒有解決。其中最為緊迫的難題是《京都議定書》的未來安排。
《京都議定書》是迄今為止國際社會唯一具有法律約束力的溫室氣體減排框架。由於2012年議定書的第一承諾期即將結束，今年德班會議在名義上被賦予了「最後一站」的期待，下一棒如何安排，無論如何須得給出一個答案。
氣候變化問題迫在眉睫
綠色和平成員和其他NGO組織成員加入了在德班的街頭行動，呼籲氣候大會代表團重視迫在眉睫的氣候變化問題。
大會開幕前的記者發佈會上，聯合國氣候變化框架公約組織的執行秘書克莉絲蒂娜提醒說：最近密集發佈的各項新科學研究都在警告全球氣候危機日益深重、災難將不斷加劇，因而極須行動；而採取更進取行動的條件與環境正在不斷改善。
大會主席、南非環境部長Edna Molewa則擔心各國期望和雄心過低，這完全無法與嚴峻的氣候挑戰相匹敵。他說︰「照現在這樣下去，全球溫度將會再上升3到4度。」南非總統祖瑪也在開幕致辭上，格外強調氣候變化影響將打擊脆弱的發展中國家。
缺乏雄心、沒有緊迫感的問題在有的國家身上特別明顯。加拿大成為了今次會議的其中一焦點︰加拿大將會在12月正式退出《京都議定書》—— 並不是說不參與第二承諾期，而是從根本上離開「京都議定書體系」。
與美國屬於同一氣候政治利益集團的國家，日本、加拿大、俄羅斯近年緊緊跟隨著美國，紛紛表示不會簽署《京都議定書》第二承諾期。國際社會對於如何處理這些「逃離者」，尚無定論。
而歐盟早些時候，也要求全球其他主要排放大國必須同意具有法律約束力的國際框架，只有這樣才可以考慮支持京都議定書第二承諾期。按照某位發展中國家資深談判代表的說法，「歐盟這是在漫天殺價」。
可能成為談判棋子的另一個關鍵議題是資金機制。去年在墨西哥的坎昆大會，已經決議成立「綠色氣候基金」，由發達國家立即注資使之儘快運轉，並保證長期資金來源。許多發展中國家、特別是非洲國家均寄望這個基金能幹些實事。
一年來這個討論有倒退的趨勢，其間扮演阻礙角色的又是美國！因此雖然美國在會場裡尚未開腔，但許多觀察人士擔心不認同「議定書體系」的美國不會袖手旁觀。一些環保組織已經發出談判不應再被美國綁架的呼籲。
中國當然仍是會議關注焦點。各個代表團的傳媒吹風會在講到《京都議定書》與法律產出的時候不會忘記中國，看來這兩週對中國的關注度將會持續升溫。在德班大會的第一週，中國代表團已經明確表態，願意考慮在德班接受具有法律約束力的協議。中國還表示，從2020年起中國可能對國內碳排放採取總量限制。
那麼，德班在《京都議定書》上能達成什麼好的結果？
由於金融危機仍未消褪，經濟競爭力的顧慮、國內政治考量，國際社會對於能在德班一錘定音通過《京都議定書》第二承諾期、保證2013年無縫銜接不抱太大期望，但是普遍期望德班至少應當確認議定書的延續，並提出時間表以實現到下一個承諾期之間的平穩「過渡」。
從政治可行性來看，雖然是一個「過渡期」，但各國都得清楚這「過渡」的橋樑直通第二承諾期，任務明確，時間表清晰。這需要歐盟在德班不含糊、不附帶條件地表態支持京都第二期，而那些想要躲在美國背後逃避減排責任的國家則須直接面對國際壓力和後果。
與此同時，不具有《京都議定書》減排義務的國家，包括中國在內，在未來法律形式方面亦可以做出更加積極、開放的表態。只有這樣的過渡期安排，才能保護來之不易的國際氣候合作機制度過風雨飄搖的低潮，確保各國減排行動、國際碳市場有據可依、越走越遠。
京都議定書的角力
1997年簽署、2005年正式生效的《京都議定書》對包括西歐諸國、美國、日本等工業化國家以及俄羅斯、烏克蘭等經濟轉型國家在內的三十多個國家提出強制性的量化減排要求，並確立了碳市場作為履約靈活機制。
時過境遷，1990年代初的發達國家、發展中國家陣營兩分法二十年來日益受到挑戰，中印等發展中國家在經濟、碳排放上的崛起使得局面變得更為複雜。發達國家的訴求越來越向重新定義「共同但有區別的責任」這一氣候談判首要鐵律傾斜。
即便長期以來《京都議定書》的主要支持者歐盟也在10月份的巴拿馬會議上「漫天殺價」——意欲將《京都議定書》作為談判籌碼，將其與中國、印度以及美國的進一步減排承諾捆綁在一起，借此擺脫獨自留在「京都」框架內的窘境。對此，中、印、巴西和南非這些發展中陣營的領軍人物顯然難以接受。
因此，德班會議註定不會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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