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題報導 - 2018-04-13
您以為家園可與煉油廠、輸油管相安無事，然後一覺醒來，油污、火舌、濃煙就在咫尺之外……3月31日，印尼婆羅洲對開一條海底油管破裂，釀成大規模漏油，全國進入緊急狀態。事故造成5人死亡，油污更波及60公里海岸線及129平方公里海域。綠色和平派員走訪當地，與您密切監察事態發展，避免悲劇重演。
凌晨3時30分，尚未到早禱時間，但馬加沙利村（Margasari Village）村長Ride漫長而奔波的一天自此展開──他接獲村民告知，油污正進逼這條位於印尼東加里曼丹省巴里巴班灣（Balikpapan Bay）的近岸村落。
Ride的首要任務，是要讓村民冷靜下來，並警告眾人切勿點火：「我致電政府部門、警方及軍方尋求協助，同時勸止村民不要吸煙，或按照日常習慣在清早烤魚。」經過大清早總動員清理油污，村民總算能稍事休息。
就在此時，有村民發現400米以外的漏油現場海面濃煙密佈，火勢更迅速蔓延……是否需要全村撤離？Ride視察過後決定暫時毋須疏散，事實證明他的判斷正確──潮水漸遠離海岸，大火亦於數小時後撲滅。惟不少漁船、貨船於事發海域作業，印尼當局於事發後4日公布，共有5人不幸於事故中喪生。
解決生態災難沒有捷徑，村民與緊急應變人員努力清理一袋又一袋油污，盼海洋回復蔚藍，但漏油遺禍遠不止於此。Ride表示事發後刺鼻氣味持續，健康中心更擠滿求診者，大部分都染上呼吸道疾病，他估計村內最少有1,250個家庭蒙受健康風險。
救災分秒必爭，油污也是對海洋生物的死亡之吻，棲息地遍布東南亞的短吻海豚（Iirawaddy Dolphin）亦不能倖免，傷痕纍纍擱淺於沙灘。不過，印尼國營石油公司Pertamina在事故發生後意圖置身事外，事隔數天才承認責任，指位於海平面以下25米的一條輸油管道破裂，釀成事故。
生態系統融為一體，海陸之間哪有明確界線？油污波及最少129平方公里海域──面積超過18,000個標準足球場大小，比1.5個香港島更大。而從航拍照片所見，油污更已蔓延至卡里安加村（Kariangau village）的紅樹林。
走近一看，紅樹林已變成「兩截色」──據印尼環境及森林部報告指出，事故已殃及34畝紅樹林生態系統，連被印尼政府列為當地25個瀕危物種之一的長鼻猴（Proboscis monkey），也無從迴避油污。
自然生態首當其衝，漁民生計也大受打擊，就像Rustam手中一籃子滿佈油污的蟹，根本不適宜銷售。微生物學專家Hilda Meutia指出，除了肉眼清晰可見的海洋污染、引致皮膚與呼吸道疾病，漏油更會釋出有毒重金屬及致癌多環芳香烴（PAH）積累於生態系統，對人類及各種生物造成長遠甚至永久傷害。
卡里安加村孩童的風箏，也無法飛越滿岸油污。漏油是下一代生命中不能承受之惡，由當地23個團體組成的「反油污大聯盟」，就批評Pertamina未有即時向當局及居民通報，至今亦缺乏有效措施阻止油污擴散，聲言將會訴諸法律，要求Pertamina承擔責任。
正如綠色和平東南亞分部海洋項目主任Arifsyah Nasution所言：「當務之急是Pertamina必須就是次漏油事故及後續影響負起全責。印尼政府亦要把災後復原工作放在首位，並製訂長遠預防措施，避免悲劇再次發生。」
化石燃料在不少人眼中猶如無價寶，背後的環境代價卻由誰來承受？綠色和平呼籲印尼政府積極發展可再生能源，減少依賴化石燃料，別讓漏油悲劇延續下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