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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爾諾貝爾35週年】回到1986的時光隧道——回憶切爾諾貝爾之行

作者: 綠色和平香港辦公室數碼媒體營銷主任Alison

「切爾諾貝爾」對綠色和平數碼媒體營銷主任Alison來說,一直只是災難的代名詞,直至2019年她3次到訪當地,親自到訪核災現場,認識當地的留守者⋯⋯2021年是切爾諾貝爾核災35周年,她與我們回憶切爾諾貝爾之行。

前言:2019年,我因為工作關係親訪切爾諾貝爾3次。2021年是切爾諾貝爾核災35周年,我很希望分享當年見聞,讓更多香港人深入知道當地的情況,了解核災背後的真實故事和當地人的想法,使我們再次從多年前的悲劇中獲取教訓,向核污染說不。

切爾諾貝爾內仍然存有大量1986年的宣傳品、海報,災後無人清理,仿佛時間停止了在35年前。© Alison Hui / Greenpeace
切爾諾貝爾內仍然存有大量1986年的宣傳品、海報,災後無人清理,仿佛時間停止了在35年前。© Alison Hui / Greenpeace

在2019年前,「切爾諾貝爾」除了是災難的代名詞外,與我實在沒有太大的牽絆。切爾諾貝爾核爆發生在35年前,肇事地是離香港7,000多公里遠的烏克蘭,由於時間與空間的久遠,實在難以喚起大部分香港人對它的關注。

2019年,HBO推出風靡全球的劇集《切爾諾貝爾:傷心的兒童》(Chernobyl),將1986年核事故的口述歷史重現在世人的眼前。那時候聽許多長輩說:當年只透過電視聽聞的新聞,看劇後才知道內情(當然部分情節是戲劇改編,但不少內容忠於歷史),更發現核災是如此可怕。

同年,因為工作關係,我進出了切爾諾貝爾隔離區3次。每次從首都基輔驅車往核區的兩小時,我都覺得像走在一條時光隧道,帶我從2019走回1986,從外面的世界通往仍然充滿輻射與未知的地方。

嚴密的保安,破爛的建築

「切爾諾貝爾並不是給人們打卡的景點,我們是來聆聽歷史,吸取教訓的。」這是持牌導遊每次對我們的叮囑,他說,社交媒體上愈來愈多遊客到來打卡、塗鴉,並不是當地人樂見的現象,因此他無論帶領甚麼團體入內,都將「重述歷史」放在首要位置。

核區的嚴謹氛圍,我未進去已經感覺到。在車程中,導遊說得最多的不是掌故趣聞,而是不停提醒大家各項區內的守則,包括掉在地上的物品不要撿、不可以觸碰所有動物、勿飲食野生蘑菇、生水等等,因為上述物件有機會帶有不同程度的輻射,為保自身安全,一定要守規矩。

切爾諾貝爾隔離區分為30、20和10公里區域,這是以肇事核電廠為中心外展半徑距離的劃分法。每逢進出一個區域,車輛都需要停下讓駐守軍人檢查,他們絕不容許探訪者脫離登記隊伍,私自活動,以確保每個人的安全,一旦掉隊,可能即時被趕離隔離區。

不少朋友也許聽聞過「鬼城」Pripyat,網上許多著名的切爾諾貝爾廢棄摩天輪、泳池、學校照片,都是Pripyat小鎮內的建築物。核災前,Pripyat是蘇聯特意打造的「模範城鎮」,內裡住了近5萬人口,大部分是科學家、政治要員及他們的家人,區內備有高級超市、戲院等前衛配套。原本打算在5.1勞動節揭幕的遊樂場也因一場突如其來的核災,永遠無法啟用,碰碰車等設施隨時間老化,建築亦被非法入境者破壞了不少。眼看空蕩蕩的昔日重鎮,我深深感受到核災不但毀壞了環境,還破碎了無數家庭的夢。

切爾諾貝爾Pripyat的遊樂場原定於1986年5月1日開幕,偌大的摩天輪想必是孩子最期待的遊戲之一。© Alison Hui / Greenpeace
切爾諾貝爾Pripyat的遊樂場原定於1986年5月1日開幕,偌大的摩天輪想必是孩子最期待的遊戲之一。© Alison Hui / Greenpeace

留守的居民,如煙的回憶

每一次進入切爾諾貝爾,我們都會去探訪當地的留守者。他們大多是老人,童年和青年時期都在這裏生活,感情深厚,即使知道輻射危害健康,留守者們都不顧子女反對,在災後返回此地度過餘生。

我們常常探望的一位叫做Ivan,我初次探望時,他已經年過80,不諳英語卻對於外來的訪客十分熱情,拿出自家種的蘋果讓我們吃。當他遞來蘋果時,盛情難卻但不敢吃當地食物的我們顯得十分尷尬,回頭一想,自己姑且只吃一個水果仍然害怕輻射危害,那麼每天在核區進食的居民呢?他們有過選擇的餘地嗎?

寒暄過後,Ivan老伯與我們「話當年」,憶述核災發生之後,自己本身不以為然,因為鄰近亦常常發生火災,直到政府人員找上門,要求他們撤離,才知道情況非同小可。然而,沒有互聯網與教育貧乏的當年,很多居民對於核輻射、放射性物質一無所知,甚至不知道暴露在輻射下的健康風險與撤離的原因,使得民眾更無助與迷惘。我亦曾從其他居民口中聽說,當年是帶著返家的希望來「暫時撤離」,所以連一起成長的寵物也沒有帶走,結果導致許多貓狗追車送別主人的淒慘場面,一別就是35年,生死兩不知。

當地友人曾告訴我,核災不只是數據,不是減少輻射量就等於解決問題。這個災難對於許多人民、家庭,以至於整個國家都帶來不可磨滅的傷痛,離別與遺憾並沒有科學方法能夠逆轉。

與切爾諾貝爾留守者Ivan的合照。2020年突然收到Ivan離世的噩耗,與伯伯下次再見的約定頓成泡影⋯⋯ © Alison Hui / Greenpeace
與切爾諾貝爾留守者Ivan的合照。2020年突然收到Ivan離世的噩耗,與伯伯下次再見的約定頓成泡影⋯⋯ © Alison Hui / Greenpeace

國民的傷痛,未知的將來

事隔35年,切爾諾貝爾核事故對烏克蘭新生代來講已經是歷史,但他們每每談及仍如驚弓之鳥。我曾邀請一位女性烏克蘭朋友作為團隊翻譯,一起進入核區,她立即拒絕道:「烏克蘭人都知道裡面還有輻射,我不會拿健康冒險的」。

對於核電,人類終究還有很多未知的領域,未能掌握的風險。當年災後,輻射微粒隨風飄散到烏克蘭北部與鄰國白羅斯,白羅斯超過五分之一國土受污染,即使不是肇事國家,亦難逃一劫,賠上環境、經濟和人民生活,這更可證明核災的後果是多麼的不可控。

正當我們以為事已發生,政府理應好好善後,讓核區的環境安靜恢復,結果總是出人意料。烏克蘭經濟持續低迷,現任總統為了挽救國家收入,近年宣佈考慮擴大切爾諾貝爾開放範圍與人數,吸引更多遊客,將核區「洗底」,聲言令該區不再成為國家的陰影。但未竟全功的清理工作、遊人帶來的污染,都有機會為核區環境與居民帶來未知的「新傷害」,情況令人擔憂。

在災難剛剛發生後,我們總會高呼「不要忘記教訓」、「對不起大自然」,但隨年月流逝後,人類總有「更重要」的事情凌駕在修復環境的工作上,例如財富收入、娛樂等等。願我們不論何時都能夠以初心對待環境與自然,以嚴肅的態度聆聽受害人的故事,不要讓悲劇再次發生。

核事故是烏克蘭人永遠的傷痛。每次離開當地之時,我總想起一句話:「人類不要再重複犯錯。」© Alison Hui / Greenpeace
核事故是烏克蘭人永遠的傷痛。每次離開當地之時,我總想起一句話:「人類不要再重複犯錯。」© Alison Hui / Greenpea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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