氫能車減碳路路通？現代汽車「慢速」碳中和分析

交通運輸佔全球溫室氣體排放高達16%，使淘汰燃油車成為應對氣候危機「戰線」之一，車廠自然要與時並進，研發電動車等替代方案。韓國企業現代汽車（Hyundai Motors）日前公佈2045年「碳中和」承諾時，則押注氫能（hydrogen）為減排新希望──氫能源汽車可否飛馳低碳路上？為何現代汽車的減排步伐又只能「蝸牛速」前進？綠色和平首爾辦公室一系列綜合研究與行動，帶你認識氫能車原理與優缺點。

灰氫、藍氫、綠氫 殊途同歸？

所謂氫能車其實是指「氫燃料電池車」（Fuel-cell Electric Vehicles，FCEV），透過車輛內置電池使氫氣與空氣中的氧產生電力驅動汽車，因行駛期間不會排放溫室氣體，驟眼看來似乎相當環保。不過，正如電力同樣要追溯其來源是化石燃料抑或可再生能源，截至2020年，全球超過95%商用氫氣均是燃燒天然氣（natural gas）所得，因提取過程同樣產生大量二氧化碳及甲烷，又被稱為「灰氫」（gray hydrogen）。

針對「灰氫」爭議，有企業嘗試引入碳捕集與封存技術（carbon capture and storage），提倡減低整體碳排放的「藍氫」（blue hydrogen）。但根據美國史丹福大學及康奈爾大學今年8月的研究^[1]，「藍氫」的整體溫室氣體排放僅比「灰氫」低約9-12%，成效未見顯著，甚至比直接燃燒同等份量的天然氣更高排放。

而即使從風能、太陽能等可再生能源產出「綠氫」（green hydrogen），由於氫、氧在氫能車內的化學作用，過半能量均以熱能方式流失而非產生電能，限制了能源效率：英國氣候變化委員會（UK Climate Change Commission）2018年一份報告^[2]比較傳統燃油車、氫能車與電動車的耗能比率，發現「藍氫」及「綠氫」從燃料到輪胎的能源轉換率（fuel-to-wheel efficiency）分別只得44%及41%，雖然稍高於燃油車的30%，卻遠遠落後電動車的86%。

另一發展氫能的障礙，在於充氣站需要以高壓儲存氫氣，導致建造及營運成本高昂。以韓國為例，截至今年7月，全國僅有100個氫氣充氣站，而充電站則有多達100,000個。

2045年碳中和 大落後氣候危機

現代汽車在9月6日德國慕尼黑車展提出2045年碳中和（carbon neutral）承諾，透過2035年率先在歐洲市場淘汰內燃機（internal combustion engines）車輛、2040年擴展至韓國、中國、美國等其餘「主要市場」等策略，實現淨零碳排放；翌日又在Hydrogen Wave論壇，提出加快採用氫燃料電池的「氫能社會」藍圖。

不過，目前全球只餘現代汽車與日本豐田（Toyota）堅持以氫能車為未來願景，令人憂慮是否此路不通。英國氫能及燃料電池委員會主席Chris Jackson上月在國家公佈「氫能政策」前夕請辭，更直言「最樂觀來看，『藍氫』將會是一條昂貴的分岔路；最糟糕來看，它會令人類繼續倚賴化石燃料，令我們無法達成減碳目標。若繼續保持沉默，我實在有愧後代。」

綠色和平亦指出，歐盟今年7月已經把禁售燃油車時間表提早至2035年，目前現代汽車僅滿足了最低要求，而2040年的部份亦與去年承諾相差無幾。此外，參考現代汽車數據，2020年約有121萬架汽車售至俄羅斯、印度、亞太及拉丁美洲等新興市場，佔全球銷售額32%，今次公佈卻未有明確交代這些地區的相應做法，令全球攜手減碳的努力大打折扣。

事實上，按照一般汽車約15年壽命，若全球須於2050年實現「碳中和」，2035年全面淘汰燃油車可謂最後通牒，連立場偏向保守的國際能源署（IEA）也在最新《能源路線圖》^[3]提出須於2035年全面禁售燃油車輛的願景，而綠色和平比利時辦公室委託德國航空太空中心進行的研究^[4]，則提出了更進取的2028年「死線」。

2030年淘汰燃油車 開路拯救氣候

為了回應現代汽車的「慢速」減碳路線圖，綠色和平首爾辦公室行動者周三（9月8日）在首爾漢江發起直接行動，以巨型蝸牛氣球比喻裹足不前的氣候行動，促請該企業將淘汰燃油車時間表提早至2030年，減碳承諾亦應顧及各個市場。

還記得首爾辦公室2019年初次向現代汽車提出減排訴求，燃油車當時佔企業汽車生產高達97%，如今看來確有一定進步。不過，聯合國IPCC科學委員會報告明確響起氣候「紅色警報」，指出控制全球升溫於1.5°C臨界值內的機會只剩最後10年，我們必須督促企業加快行動。而綠色和平東亞分部亦整合區域資源，由東京、首爾及北京辦公室同事跨地域合作，以科學研究、直接行動、企業遊說等方式，推動各大車廠品牌加速淘汰燃油車，踏上拯救氣候的高速路。

延伸閱讀：
全球10大車廠氣候成績表 減碳路全面死火？
碳排放違規兼多重標準 4大車廠減碳飄移境界
我們需要的……不只電動車，而是少啲車
5個本地減碳交通方法 改變由我開始
零碳交通，讓你我能夠放心呼吸

^[1] How green is blue hydrogen? ; Robert W. Howarth, Mark Z. Jacobson
^[2] Hydrogen in a low-carbon economy ; Committee on Climate Change
^[3] Net Zero by 2050 - A Roadmap for the Global Energy Sector ; International Energy Agency
^[4] Development of the car fleet in EU28+2 to achieve the Paris Agreement target to limit global warming to 1.5°C ; Deutsches Zentrum für Luft- und Raumfahr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