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質素公民科學計劃」是如何煉成的
感謝參與的公民科學家們，與你們和未能參加的朋友分享當中二三事
2019年7月第二個周末，綠色和平的空氣污染項目連同40多位市民、義工、會員和支持者，啟動一場自己空氣自己驗的行動—「空氣質素公民科學計劃」。
是次計劃分成兩部份，20多位綠色和平徵集的市民義工，於7月13、14日深入5個重點社區：油尖旺、觀塘、深水埗、馬鞍山、灣仔/銅鑼灣，在項目鎖定的研究位置，包括學校、公園、行人天橋、路邊、空氣質素監測站，安裝空氣檢測採集器。另一邊廂，約20位綠色和平會員與支持者，也在同一周末，在自己的家居或日常活動的地點，安裝採集器，豐富了計劃的採樣範圍。
「空氣質素公民科學計劃」檢測採集器之分佈
綠色和平調查研究部的Chun和空氣污染項目主任伍漢林 (Tom) 在第一階段完結，回收採集器時，回顧、檢視計劃的過程。感謝他們為「空氣質素公民科學計劃」籌謀經營數個月。聽他們細道當中不容易想像的細節，絕對是台上三分鐘，台下十年功的體現，希望這些趣味分享，可感染更多朋友與我們同行，一起發掘並實踐對抗空氣污染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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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劃之構思與開端
4月，空氣污染項目團隊希望把握政府就空氣質素指標(AQO)進行公眾諮詢的時機，向社會溝通議題、與公眾連結，經過幾番考量和討論，打算採用公民參與方式。有了初稿，調查研究部的Chun 就開始準備檢測空氣污染的基本資訊，Tom 同月加入綠色和平成為項目主任，他的首項工作，就是夥同 Chun 去探究量度空氣污染的儀器。我們笑言，Tom 就是跟這個計劃一起成長。
儀器的資料搜集範圍，由購買十分專業、大型的電子檢測器，到小型簡便的採樣器都有涉及。然後，進行更多討論，加入不同部門包括項目、調查研究、會員服務、社區外展、媒體傳訊、數碼營銷等部門的意見和反饋，考慮到項目要有實淨的科學與研究，同時希望爭取更多人的參與，讓他們理解更多。平衡科研精準度和成本及運作暢順，最後選擇了較輕便的空氣樣本收集器採樣，目標是監測空氣中的二氧化氮。
籌備=時間+精神+細心+測試
5月、6月，Chun 和 Tom 用盡精力與時間為計劃思考、搜集資料，再敲定細節。他們時而聯手，包括與本地做過相關研究的專家溝通，跟大學教授取經，時而各自發揮小宇宙分途行事，Chun 去收集器材廠家和化驗室的資料，分析比較。 又與國際綠色和平的科學研究部門Science Unit (SU)緊密溝通，剛巧有對空氣污染素有研究的科學家新加入，他給予的空氣檢測採集器的資料，讓Chun找到英國公司的香港代理。而Tom 主力鎖定檢測的地區的位置，為採樣器找尋合適的燈柱安裝，並製作採樣器位置地圖。
地圖背後，變數很多，私人地方要等候批准，沒有時間表可言，而官方場地則要向不同部門團隊申請並跟進溝通。Tom：「基本上溝通的訊息大概只是一句，但過程卻是漫長的。舉例兩支街燈基本上相距10米，但也可能是兩個團隊管理。申請是一次過的，但解釋就要逐一去做，逐個團隊去溝通解釋。 」找燈柱，不只找1支，而是一次申請3支，要準備後備方案，萬一首選的燈柱不見了、爛了，或給路障圍住了...... Tom：「是真的，我帶著觀塘隊安裝採集器時，發現後備燈柱所在的街不見了，因為有行人天橋正進行興建電梯工程，需拆掉路段。 」
制定地圖前，先要決定監測的地區，Chun解釋道：我們就與資深項目主任Frances 和媒體與推廣主任 Lok 從公認空氣污染嚴重的地方，譬如人多車多的區域，鎖定油尖旺、觀塘、深水埗。然後根據有經驗的科學家的意見，要整體知道香港空氣如何，不單要找空氣差的地區，好的地區都要知道，是以我們決定選取馬鞍山，考慮該區也因那裏沒有政府的空氣質素監測站。跟著我們加上港島的灣仔/銅鑼灣，5個區域就選定了。
選定地區後，我們縮窄特定地點範圍，加入計劃希望達到的目的，包括想了解學童的健康、年長一輩聚腳的地方，當然交通繁忙的地點是不可少的，由是鎖定了學校、公園、路邊和行人天橋作為收集空氣樣本的範圍。
為正式徵集義工作準備做測試，反覆試驗，確認物資、物流細節：當時沒有真正的採樣器在手，所以要用可樂罐製作模擬採樣器的支撐架，蠟筆、水筆當成試管，用麻繩綁在燈柱上。測試目的有三個：主要試試看採樣器會否給人取走；二，試以麻繩綁緊採樣器；嘗試將採樣器安裝燈柱上，紀錄當中需注意的細節。
結果：一，無需擔心採樣器會被人取走；二，原來燈柱幾高，要擔很高的梯，2點幾米到3米；，三，要義工爬高情況下，再用麻繩綁，又要綁得實，難度高，而且不是很多人懂得繩結。最後決定取可重用的膠索帶。
後期準備，並要兼顧社會因素
6月中訂購採樣器。因為採樣器是有最佳有效期限的，預計安裝會在7月，預訂前就要算準時間。
6月底發信，招募義工及支持者作為公民科學家。有社區外展、會員服務、公眾參與等部門專責負責發信、溝通，畢竟是個科學計劃，當中有一定程序必須嚴謹有紀律，科學家們得有時間參與簡介會接收訊息。程序的設計也必須顧及科學家們的能力和安全。過程中，各部同事與Chun和Tom 緊密協調當中的細節。義工負責特定地區、地點的採樣器安裝，所以招募針對當區的朋友，一來他們不用舟車勞頓，二來他們熟路。另外，我們邀請會員和支持者參加靈活安裝的計劃，他們可自主放置採樣器的地點，譬如家居和工作地方。
Chun：「當中也有插曲，計劃需考慮外部因素，香港開始出現遊行示威，我們評估招募要不要延期、社會氣氛會否容納關注空氣污染。討論好一陣子，終於決定7月中推行。但下了決定後，又開始擔心天氣，會否下大雨、颱風、或者很多抗爭活動讓市面空氣改善了，讓我們看不到真實情況，這些因素都好 exceptional，有些解決到有些不行。 」
簡介會：公民科學家進場
7月11日義工簡介會
Chun: 因為當採樣真正開始，採樣器才可開蓋，我們有共識，要拿仿製品給義工實習，因為到臨場安裝時才首次掌握情況就太遲。
Tom: 覺得我們做得不錯的，因不能以真實器材和實際環境演習，讓義工試練，發揮prototype（原型）的意志。我們自製採樣器材仿製品，用枱腳，用盛茶葉的管，用一些小工具幫手，又會要義工拿梯練習綁在高處，讓大家嘗試，讓他們知道真的工具的大概模樣，到真正落街時，起碼知道要做什麽，怎樣才是對的，好過齋講。
7月12日支持者簡介會
Chun: 會員和支持者需要取走器材自行安裝，所以我們就做多一步，將物資一包包執好。大家也可摸著真正的採樣器，聽我們的講解示範。
簡介會上會員和支持者分享了他們參與的原因，相同的是覺得這是大家關心的問題，再者，有家長連同小朋友參與，有老師與同學想為環境多一份參與，也有會員說她也會參加我們及其他環保團體組織的活動，但有關空氣而可參與的這是第一次，所以很吸引她。
7月13、14日行動，公民科學家同心協力
5組義工由綠色和平的員工或實習生帶領下出動。期間也有媒體記者隨行採訪。Chun 和 Tom 同聲說落街最大的衝擊是高度，儘管現場環境與實習過程相若，但真正爬梯至實際高度，路上車來車往，尤其在天橋上，如有大車經過，橋會有震蕩，人又在梯上，就會有種心理壓力。
Chun 帶領的油尖旺小隊按原定上午10時到下午3時的時間表完成，其他隊伍可能稍遲完成，但最要緊是一切順利平安。
Tom 比較勞累，因為出動兩日，帶領觀塘和馬鞍山兩小隊，「曬到脫皮」。而馬鞍山的隊員組合也比較特別，3家人中有4位年齡11歲以下，2位60歲以上，年齡差距大，所以雖然採樣器數目在5區中相對少的，但進度比較慢。
我們的會員與支持者也在同一個周末行動，一位公民科學家與村代表商量後來，將採樣器安裝到村的告示處，村代表還關注研究成果。我們也回應說採樣完成後，經過化驗分析，9或10月會有實驗結果報告，當中會有採樣地點的資訊。
空氣質素公民科學計劃，你所需要知道的要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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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多位義工，5個重點社區：油尖旺、灣仔/銅鑼灣、觀塘、深水埗同馬鞍山，95支採樣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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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20個會員與支持者家庭，在家居或日常活動地點裝設20支採樣器，遍佈港九新界不同區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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採樣歷時2星期，7月底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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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初收集器送往英國實驗室分析當中二氧化氮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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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結果9至10月公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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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將成為我們要求政府制定改善空氣質素政策，以保障市民健康的重要依據。
Chun 參與過不少與義工一起的活動，「有時義工會期待出力更多，有時候工作量太多他們又會覺得辛苦。而今次的活動，覺得義工應該是滿足的。功夫頗手板眼見，穿索帶不用很複雜；但又需要他們數個小時走在街上、爬梯，不是一些雞肋的工作，而且我們真正需要他們的參與。我的組很投入，義工在油尖旺比我熟路得多。反而是他們帶領我，由旺角天橋，一路去櫻桃街，還要去果欄。他們自己有想法和建議，也說到覺得自己區應該空氣污染嚴重，人多車多，真的想了解這區與其他區有什麽分別。」
第一階段結束，同事們仍需努力
採樣器7月最後的周末收回後，就會寄去英國做分析；Tom 又有另一輪與政府部門的跟進工作， 交代使用過燈柱，回覆計劃完成。
分析數據接著會交去國際綠色和平的科學研究部門，研究並製作結果報告。
Chun 負責調查研究就更是停不了: 我比較期待的是，拿著一堆大家不明白的科學數據，如何向公眾溝通，拿著報告，如何更有色彩地與公眾溝通。接下來，也許可做更多社區的工作。假設發現油尖旺真的空氣污染好嚴重，我們如何利用得回來的數據，向當區居近路邊的居民交流，我想像我們街頭籌款部的同事，拿著報告向居民解釋，詢問大家怎樣看，會否支持我們做得更多。也期待政府官員，一些議員、學者看到我們的報告，會覺得我們有做實質的工作，他們會覺得可與我們做多一點。項目的同事也由此有具體實證，可爭取更多改進空氣污染的措施及政府政策。
敬請留意：空氣質素收集器即將送往英國實驗室分析，研究結果料於9至10月公佈。研究將成為我們要求政府制定改善空氣質素政策，以保障市民健康的重要依據。
備註：
- 「空氣質素公民科學計劃」目的:
- 透過科學過程，深化公眾對香港空氣污染問題的認識，了解本地空氣污染（二氧化氮的排放）
- 凸顯本地二氧化氮的問題，強調陸上交通所造成的空氣污染
- 讓公眾為香港環境出力，壯大環境項目的群眾力量
- 「空氣質素公民科學計劃」背景:
香港空氣污染嚴重，除了外來的污染物，本地排放亦是其中一個主因，絕對不容忽視。科學研究指出，一年之中絕大部份時間，7成香港的二氧化氮(NO2)污染是由本地產生*，車輛、船隻等是主要排放源之一。 2018年香港16個空氣質素監測站之中，9個錄得二氧化氮濃度年均值超標。與此同時，公眾目前主要依靠政府16個空氣質素監測站了解污染情況，綠色和平認為推出空氣質素公民科學計劃，可與市民一起走入社區，為「還原空氣真相」走多步。
*資料來源: Yim, S. H. L., Hou, X., Guo, J., & Yang, Y. (2019). Contribution of local emissions and transboundary air pollution to air quality in Hong Kong during El Niño-Southern Oscillation and heatwaves. Atmospheric Research, 218(October 2018), 5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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