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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態界slasher馬屎 「補位」守護香港生態

作者: 綠色和平特約作者方曉盈

生態人馬屎擔任綠色和平專欄作者超過2年,2019年以【山竹效應】系列開始,每月在綠色和平網站文字深耕,目的是讓更多香港人了解我們與大自然如何緊扣一起。馬屎在香港從事生態保育、生態復育多年,一直實幹、堅持著,這是他的故事。

生態界slasher馬屎,曾做過動物照顧員,也是生態調查員/生態攝影師/生態作家/生態復育師/生態導師⋯⋯ © Greenpeace / 屈曉彤
生態界slasher馬屎,曾做過動物照顧員,也是生態調查員/生態攝影師/生態作家/生態復育師/生態導師⋯⋯ © Greenpeace / 屈曉彤

盛夏午後,和馬屎走到貝澳河口濕地,遠處河中心一群水牛正在浸浴。「有22隻水牛。」馬屎不消一會便數點出來。沿著河走,近處河面一群雞泡魚苗漂浮著,他有點驚喜:「之前都無見過咁多。」猜想原因,是秋天快到了嗎?

其實馬屎不過早兩天才來過,同一片山林土地,他還是有新的發現。

蛇、蛙、菇、魚、蟹⋯⋯ 香港生態裡頭的,馬屎都愛看,順其自然地他也幫忙做著香港各樣的生態調查、帶團考察;看得多,也拍攝、也寫作,也涉獵更廣的保育工作,像農地復育等。馬屎其實沒有太刻意舖排,都是剛好發現哪裡有發揮的空間,就去做「補位的工作」。

一切也源於他對自然世界的細膩觸覺。

每一次都帶著期待上山

馬屎喜歡大自然,他說是種天性。從小住在山邊寮屋,與無數雀鳥動物、飛蛾檐蛇大堆昆蟲為伴,他總是看得好高興,「感覺上呢啲環境就係我自己最舒服嘅環境」。

別人畢業進入社會大學,馬屎出身,卻走進了「自然界大學」,早年從事的都是照顧動物的工作,好一段日子在郊外上班。因工作關係,他開始認識很多自然生態專家,教懂他辨認物種,深入了解香港的生態價值。那些年跟著前輩們做生態調查,多集中在雀鳥、蝴蝶、日行爬蟲類,後來他發現夜行生物的世界也好有趣,很多時趁下班天還未黑,就獨個兒走進山中,看個夠。

參與保育工作多年,馬屎說自己最喜歡的還是「跑前線」,看到不同有趣的動植物就覺得開心。© Greenpeace / 屈曉彤
參與保育工作多年,馬屎說自己最喜歡的還是「跑前線」,看到不同有趣的動植物就覺得開心。© Greenpeace / 屈曉彤

夜幕低垂,很快便能看到馬屎最喜歡的——螢火蟲。他驚歎小小香港,卻蘊藏著30多種螢火蟲,在特定月份還會大量出現。「我會覺得係一種好奇妙嘅生物,點解隻昆蟲可以發光呢?而佢又可以控制到自己發唔發光,或者係用咩頻率嚟到發光。」

「周圍都黑掹掹嘅時候,有一啲螢火蟲喺你面前眨下眨下呢,其實成件事都會好開心嘅!」

看過螢火蟲,就四圍再去探索一下菇、青蛙、蛇,或是夜行的飛蛾等等。每次的夜行考察,都是他一趟又一趟的奇幻旅程。「其實都好多有趣嘅嘢係會無端端發生,每一次都帶住期望咁嚟到去上山。」

大自然的開心、傷心戲

「我會比較鍾意做一啲補位嘅工作。」馬屎說。

從前較少人關注夜間生態,他覺得值得有更多論述、讓更多人知道,他便多去夜行考察、帶晚上的導賞團。見坊間少人用文字記錄自然生態,他就多寫作,像近年有為綠色和平撰寫專欄,以淺白生動的文字介紹香港人未必熟悉的動物植物。

做生態復育涉獵甚廣,做科學考察調查,帶領導賞團傳達生態教育,還要落地與村民、土地、生物共存共榮。© Greenpeace / 屈曉彤
做生態復育涉獵甚廣,做科學考察調查,帶領導賞團傳達生態教育,還要落地與村民、土地、生物共存共榮。© Greenpeace / 屈曉彤

「馬屎」這個筆名,源於他10多年前參與新界東北馬屎埔村復育,為整條村做生態調查、製作農地生態地圖、帶導賞團,還有幫忙村民實踐永續農業和螢火蟲復育等項目。

不過到了今年,持續20多年的發展爭議,終來到收地一幕,馬屎埔村數十戶居民須遷出,無奈曲終人散。

馬屎觀察香港生態這麼多年,這種傷心的結局,他不會見得少。像他幫忙做了10多年鷺鳥林普查,其中一個足足看了10多年的鷺鳥林因發展而突然消失;一個他看了數年、螢火蟲數目特別多的地方,今年忽然被堆泥……

「睇開啲囉。」

馬屎以看電影來比喻,就像不同電影,有些是sad ending,有些是happy ending,保育其實也一樣。

在香港做保育⋯⋯

在香港做保育,馬屎形容自己最喜歡的還是「跑前線」,看到不同有趣的動植物就覺得開心,「間唔時又會搵到啲少有或者新嘅品種,增加我哋嘅成功感」。有時候甚至觀察到一些物種數目增加了,這些happy ending令馬屎找到很大滿足感。

但同時,在香港做保育,他覺得需要耐性,坊間對自然保育的意識仍然含糊,不太清楚目標為何,而大部分時候,也認為保育與發展有衝突,只能選一邊。但其實不然。

「我哋有陣時都會講下其他地方嘅例子,嚟到去講保育其實唔一定係嘥錢,然後又冇發展嘅功能。」像台灣、日本、韓國等地都著力開發生態旅遊項目,馬屎說其實香港環境本身也很有條件往這方向發展。

不過說到生態價值,似乎還不是香港人那杯茶。雖然郊野愈來愈人頭湧湧、行山者眾,但遊人大多也只習慣從A點走到B點,途中的一花一草一木,也未必說得出名字。

「我哋做保育嘅,都係搵一啲證據去講嗰個地方嘅價值。」然而這些生態價值在巿民甚或整個社會的心目中有多重要?馬屎說,這背後還需一大班同業花時間轉化、傳遞給普羅大眾。

「其實就唔係淨係我哋講一個數字出嚟⋯⋯我哋去郊外跑完之後,搵咗啲資料返嚟,佢哋就可能幫手分析資料、做論述、做自然教育、向市民推廣。」

翻開馬屎生態記錄的小簿子,寫滿考察記下的物種、數目、出沒時間,某頁還有些「鬼畫符」,原來是物種的飛行路線紀錄。© Greenpeace / 屈曉彤
翻開馬屎生態記錄的小簿子,寫滿考察記下的物種、數目、出沒時間,某頁還有些「鬼畫符」,原來是物種的飛行路線紀錄。© Greenpeace / 屈曉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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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態就在身邊

回看眼前貝澳河口這片濕地。馬屎說,有水牛在濕地泥漿裡打滾,造就蛇、青蛙、蜻蜓的居住環境,河口又孕育各種各類潮間帶生物,雞泡魚、彈塗魚,還有泥灘上一大堆一大堆的招潮蟹,幫忙吃掉泥面的有機質,令河口保持乾淨、無菌。這小小區域包含豐富的生境,生物各從其類安然生活,便已維持著這裡生態的平衡。

馬屎說,在香港有一大片荒廢農地,而又有水牛生存到的,就只有貝澳河口此處了。© Greenpeace / 屈曉彤
馬屎說,在香港有一大片荒廢農地,而又有水牛生存到的,就只有貝澳河口此處了。© Greenpeace / 屈曉彤

「呢度有一種青蛙,香港其他地方都比較少有,同埋比較難見,以前嚟露營嘅時候,發現路邊就已經見到,即係你唔洗特登走去搵佢!」

馬屎覺得,很多人以為要到荒山野嶺才看到野生動物,但其實香港很多地方都毗連郊野公園,旁邊位置也有大量生態價值,「路邊其實都可以有好多好有趣嘅嘢可以見到啦!」大家驟以為路邊的雜草,其實蘊含不同的野生植物,也可以發現蝸牛、鼻涕蟲之類。

跟著馬屎一邊走,一邊嘗試用馬屎的眼光看看自己身處的土地。

「係喎!係喎!」

「呀,有呀!」

貼地描寫 馬屎以文字說生態

為什麼水牛要浸泥漿浴?「即係好似啲女仔敷mask咁囉!」馬屎一秒解答。水牛本身散熱能力較弱,需要浸在泥漿中降溫,同時保持皮膚濕潤。

同樣貼地生動的描述,其實也大量見於馬屎的專欄文章。由家中檐蛇、路過蜻蜓,寫到香港原生「神獸」食蟹獴、極度瀕危的金錢龜,還有更多可能聽也沒聽過的花草植物。馬屎把多年觀察香港動植物的筆記和蒐集所得的資料,整理收錄進不同系列的文章裡,同時伙拍畫家呂朗婷,以溫婉筆觸繪畫出不同物種的面貌與生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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