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消息

首頁 v2018

推動改變

專題報導 森林
7 mins

電影《無路可退》:氣候變遷猛於火!森林打火英雄真實悲劇未完待續

作者: 綠色和平專欄作者 Tina Yuan

電影《無路可退》(Only the Brave)改編自 2013 年美國最嚴重森林大火(亞奈爾山火)的真實事件,深刻呈現野火消防隊在森林大火中奮戰的勇敢與偉大。然而,十年過去,全球森林火災的情況竟變更加嚴重,消防員的悲劇可否就此停止?

2023 年,全球傳出多起大規模野火,造成嚴重生命財產損失,熊熊火焰更是令人怵目驚心。這讓我想起一部 2017 年上映的電影《無路可退》(Only the Brave),改編自 2013 年 6 月 28 日發生的美國亞利桑納州森林大火,以及前往救援的 Granite Mountain 快打部隊「快打部隊」(Hotshots)是從一般消防人員中挑選出的菁英,加以訓練後成為專門對付山林大火的消防團隊。的真實故事。

由《捍衛戰士:獨行俠》導演約瑟夫柯金斯基(Joseph Kosinski)執導,喬許布洛林(Josh Brolin)、麥爾斯泰勒(Miles Teller)主演,透過畫面展現森林大火的兇猛威力,衝在第一線撲滅火勢、保護鄰近社區的英雄們,平凡又偉大。

2017年10月8日,電影《無路可退》(Only the Brave)於美國加州舉辦首映會,導演和主演陣容出席參與。
2017年10月8日,電影《無路可退》(Only the Brave)於美國加州舉辦首映會,導演和主演陣容出席參與。 © 達志影像

與火拚搏的英雄們,紀念Granite Mountatin快打部隊

一片幅員廣闊的蔥綠森林,在你我眼中是讓人心曠神怡的美麗風景,但在林火消防員眼中,卻滿是助長火勢的燃料。

電影從美國亞利桑納州中部的 Prescott 野火消防隊開始說起,隊長 Eric Marsh(喬許布洛林飾)一直希望團隊能獲得認證,成為第一支由地方組成的「快打部隊」(Hotshots),就近保護社區人民,不須因等待聯邦調派其他地方的快打部隊而延誤救災。

經過長時間的爭取和訓練,野火消防團隊展現高超紮實的技術,順利阻止火勢並通過檢核,2008 年 Granite Mountatin 快打部隊正式成軍。火季一到,這些消防人員就必須離開家人、衝向火場,短則數天,長則數個月,因此家人的認同、隊員們的互相信任,是支持彼此前進的重要力量。

片中花了許多篇幅敘述主要角色的背景和性格,呈現這些打火英雄其實也是重視家庭、和你我有相似煩惱的普通人,甚至曾經荒唐和迷失過,而野火消防隊的工作,成為他們的救贖,給予人生二次機會。

62歲的Tony Weston與一眾新南威爾斯州鄉鎮消防隊隊友,在小鎮Numeralla森林火場英勇救火。
2020年1月,新南威爾斯州的消防隊勇闖森林火場打火。現場煙霧瀰漫,火勢猛烈,火勢還可能因為風向轉變而蔓延,可見林火消防員所處的環境有多惡劣。 © Kiran Ridley / Greenpeace

2013 年,Prescott 城西南方 30 英哩的亞奈爾地區( Yarnell),因閃電引發野火。原本只是場小火災,沒想到多變難測的天氣和風向,使火勢快速蔓延成大規模火災。Granite Mountatin 快打部隊與多個 Hotshots 迅速前往支援,經過多番嘗試,火勢依然難以控制。決定撤離時,風向突然 180 度大轉變,使 Granite Mountain 快打部隊被大火包圍,被迫就地清出林地空間、蓋上防火罩避火。

然而,現場 19 名人員仍全數罹難,被派去觀測和瞭望火勢的 Brendan McDonough(麥爾斯泰勒飾)是團隊中的唯一倖存者。

這起火災(Yarnell Hill Fire,亞奈爾山火)成為美國自 911 恐攻以來,折損最多名消防員的災難。不過,Granite Mountain 快打部隊生前,已在全美各地保衛數千畝土地,保護無數家園和生命,至今當地人民還是會舉辦追思活動,緬懷這些偉大的英雄。

亞奈爾山(Yarnell Hill, Arizona)多處設置介紹牌,紀念於2013年大火中殉職的19位Granite Mountain快打部隊消防員。
亞奈爾山(Yarnell Hill, Arizona)多處設置介紹牌,紀念於2013年大火中殉職的19位Granite Mountain快打部隊消防員。 © BlaineT / shutterstock.com

野火消防和建築消防有哪裡不同?

有別於一般建築消防,野火消防是不同的概念,須要透過觀察風向、濕度變化、現場氣溫,預測火災蔓延的路線,並「以火攻火」建立防火線,圍堵火勢

所謂以火攻火,就是在安全距離設置防火線,透過清除植被、挖溝渠,阻止火勢超出範圍,並往火災方向澆油放火燒回去。當固定範圍內的植被(燃料)被燒完,火就會熄滅。

除了以火攻火,野火消防隊也會從空中灑水或化學藥劑撲滅火勢。

其實森林火災是自然中的正常循環現象,大火有助於燒去密度過高的樹林,將營養成分回歸土壤並重新生長。但如果大火影響到人類居住的社區,野火消防隊就會介入,保護人民和減少損失。

2020年9月21日,美國南加州大火持續延燒,焚燒範圍增長志超過10萬英畝(405平方公里,面積相當於約1.5個臺北市)。
2020年9月21日,美國南加州大火持續延燒,焚燒範圍增長志超過10萬英畝(405平方公里,面積相當於約1.5個臺北市)。 © David McNew / Greenpeace

回到 2013 年的憾事,亞利桑納州林務局在事件發生後進行 3 個月的調查,報告指出 Granite Mountain 快打部隊的 19 名殉職人員並沒有作業上的疏失,現場證據甚至顯示他們訓練有素。引發這次事件的主因歸咎於通訊混亂,多組人員音訊互相干擾而錯失訊息,導致人員錯過撤離的黃金時機。

根據劇中描述,森林大火的熱氣可超過攝氏 1,000 度,風聲大到像有 100 輛卡車開過。因此,快速就地避火是消防人員求生的最後手段(清除附近植被、全部蓋上防火罩),通常可以在被火焰包圍的焦土地區存活約 1 小時。

但令人難過的是,當救援部隊到現場時,防火罩下沒有發現任何遺體,只有殘餘的骨灰和還未燒盡的物品,可見當時的火勢非常猛烈,連防火罩都無法阻擋大火焚燒。

位於美國亞利桑納州亞奈爾山上,設置了Granite Mountain快打部隊紀念公園,照片中圍成一圈的就是殉職消防人員的罹難位址。
位於美國亞利桑納州亞奈爾山上,設置了Granite Mountain快打部隊紀念公園,照片中圍成一圈的就是殉職消防人員的罹難位址。 © 達志影像

2023年全球野火頻傳,氣候變遷助長山林大火

引發野火和火勢蔓延的主因,與天氣有非常密切的關係。當氣候炎熱、乾燥、容易引發閃電雷擊,一點火星就可能使大火一發不可收拾。

近年來氣候變遷導致極端天氣越來越劇烈,乾燥的地區變得更乾,氣溫也比以往更高,加上工業式砍伐使森林難以保持水分,全球各地頻頻發生劇烈野火,使消防人員面臨更高的生命風險。大火不僅造成財產損失,還對空氣品質帶來嚴重污染,危及人民健康,樹木燃燒釋放的巨量二氧化碳更加劇氣候危機。

夏威夷毛伊島野火

2023 年 8 月,度假勝地夏威夷毛伊島(Maui)發生災難性野火環境資訊中心:【夏威夷野火】火燒夏威夷 度假天堂為何成為野火煉獄,震驚全球。乾燥天氣和強風導致野火快速蔓延至城市,燒毀整個小鎮(拉海納鎮,Lahaina Town),造成超過 100 人死亡、1 萬多人失去家園。失控大火吞噬了建築和車輛,遊客和居民無處可逃被迫跳入海中。

2023年8月11日,夏威夷毛伊島(Maui)發生災難性野火,燒毀整個小鎮。
2023年8月11日,夏威夷毛伊島(Maui)發生災難性野火,燒毀整個小鎮。 © Dan Dennison / Hawaii DLNR

加拿大亞伯達省森林大火

由於天氣過於乾燥及炎熱,自 2023 年 5 月,加拿大西岸的亞伯達省(Alberta)就出現上百起森林火災,突破新高的氣溫使火勢更加惡化,全省約 16,470 人流離失所資料來源:自由時報,加拿大「熱蓋現象」週末將創新高溫 森林大火恐加劇。不到一個月後,東岸的魁北克省(Quebec)也發生連日大火資料來源:Government of Canada,Canada’s record-breaking wildfires in 2023: A fiery wake-up call,引發數百起火災,產生的霾害更飄向其他省分和美國東岸資料來源:CNN,June 7, 2023 Canada wildfire smoke and US air quality news,造成嚴重空污。截至 9 月,2023 年加拿大野火共燃燒超過 1,750 萬公頃土地(17.5 萬平方公里),相當於超過 4 個臺灣土地面積。

希臘羅德島森林大火

2023 年 7 月,希臘羅德島(Rhodes)等地區發生森林大火資料來源:RTI,希臘森林大火延燒不息,首都氣溫直衝45度火勢過於兇猛延燒 10 數天,焚毀數萬公頃森林。消防人員難以控制火勢,火焰最高時甚至達 20 公尺,原本的旅遊勝地竟變成末日場景,超過 3 萬人被迫撤離。

2023年8月,希臘Evros的Dadia國家公園遭遇大規模野火的災情。
2023年8月,希臘Evros的Dadia國家公園遭遇大規模野火的災情。 © REUTERS / Alexandros Avramidis

智利中南部森林大火

2023 年 2 月,智利中南部地區遭大火肆虐資料來源:經濟部國際貿易署,智利中南部地區發生森林火災,強風更助長火勢擴張,但當地消防人力不足、缺乏大型滅火機具,導致火災延燒超過 2 週仍未完全撲滅。這起森林大火的受災面積約 43.4 萬公頃(4,340 平方公里),造成 25 人死亡,2,750 人受傷,1,500 棟房屋遭焚毀。

俄羅斯亞庫次克森林野火

2023 年 8 月,俄羅斯雅庫次克(Yakutsk)森林野火資料來源:民視新聞網,全球暖化!最冷城市也遭殃 俄羅斯「冰城」森林野火燒毀18萬公頃焚燒達 18 萬公頃土地(1,800 平方公里),超過 1,600 人被迫撤離, 至少 7 個區域宣布進入緊急狀態。為了撲滅大火,當局出動約 4 千名消防員、90 多輛消防車。專家表示,由於北極圈暖化,野火將更加惡化。

亞奈爾山火10年後,林火消防員處境更嚴峻

電影的中文片名《無路可退》,讓人感到滿滿的無助和緊張,似乎預告了 Granite Mountain 快打部隊最終被大火逼向絕境。我更喜歡英文片名《Only the Brave》,源自於希臘歷史學家戴歐尼修斯(Dionysius of Halicarnassus)的一句話:「Only the brave enjoy noble and glorious deaths」(只有勇敢的人能享有高貴而光榮的死亡),呼應了消防人員的偉大。

雖然這是一部災難片,但劇情並非將消防人員塑造成萬能的英雄,而是透過許多生活瑣事、脆弱和不堪,讓觀眾更容易貼近角色,也對他們所面對的危險更能同理。他們並不是理所當然地賣命,但如果沒有他們,多少人的生命將葬送火海?而他們也只是血肉之軀啊!

除了人物刻劃得真實生動,森林火場的視覺效果也完全不馬虎,幫助觀眾認識原來森林大火這麼壯觀、這麼可怕,人類在其中如此渺小。面對大火,每個人都想逃離,有一群人卻衝進火場,以專業和體能爭取安全離開的機會

電影中,團隊成功撲滅其中一場大火後,步行穿過焦黑林地,空拍畫面讓我為之震撼,既美麗又殘酷。焦土上出現被燒死的動物屍體,也提醒著我「大火吞噬的不僅是樹木,還有無數以森林為家的野生動物」,而人類也只是地球上其中一種居民罷了

澳洲南部自2017年持續乾旱,2019年1月至8月的降雨量更低於往年一半,使旱季提早展開,加上氣溫最高達到攝氏48.9度,使得野火更加頻繁、失控。
2020年1月4日,澳洲袋鼠谷(Kangaroo Valley)遭野火侵襲,焦黑的林地與左邊的森林成為強烈對比。 © Byron Ross / Greenpeace

Granite Mountain 快打部隊在片中多次展示「就地避火」的演練,隊員們在 32 秒內就可完成動作,原以為在最後緊要關頭時,過去的練習能夠讓他們倖免於難,沒想到竟然全員殉職!不敢想像他們在猛烈高溫中活活焚燒,會是多可怕的煉獄......

距離 2013 年的火災,至今滿十年。遺憾的是,林火消防員可能面臨比以往更多的森林大火。由於氣候變遷影響,野火發生的頻率增加,使滅火工作更加嚴峻且難以預測。希望觀眾看完電影後,不會只把它當作娛樂消遣,你我一般的普通人可以為消防人員做的,就是為減緩氣候變遷、愛護山林出分力!(延伸閱讀:對抗氣候變遷:生活中可以做到的 9 個節能減碳方法

最後,向所有搶救生命的消防人員致上最高敬意。

延伸閱讀:

捐助支持 捐助支持